Ivory

To the moon 3

去月球
梗来自同名游戏
雷安，军官雷X阿斯伯格综合征安
弹簧刀注意。

三

“我由衷建议军队给每个房间都配备一本台历。”比尔站起来，拍掉裤子上的土。

他们至少进行了三次时间跳跃，但直到现在比尔和贝拉都不知道准确的日期，这给他们的工作进展带来很大阻碍，甚至关系到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。

时间机器的精准度可以调整到秒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条件允许，他们甚至能够永远停留在被穿越人的记忆里。

之前有位被通缉的前同事借这个漏洞在委托人的记忆里躲了十一年，为了逮捕他，警方和公司被迫投入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。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，公司不得不给任务时间划一个范围。

这也就是为什么工作人员只会在你去世前几天登门拜访。

贝拉对此深感苦恼，她环视四周，药品摆放的位置似乎不太一样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明显变动。

“先搜搜看吧。”碰上这种任务也只能认栽，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找找有用的线索。

比尔点点头，两人一东一西分头行动，很是默契。

随着时间流逝，铁架上药瓶的影子从滚圆慢慢拉伸成瘦长，窗外天色逐渐黯淡。
沙漠的晚霞不同于城市的光怪陆离，灰白的月亮斜斜挂在靛蓝色的天边，与半沉的赤红色夕阳隔着黄沙相望。多了一丝孤寂的味道，可惜这难得的美景他们没心情欣赏。

比尔已经在屋内搜索过一圈，边角生锈的货品架底下甚至每个玻璃瓶的标签都被仔细翻查，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把那些药品的成分倒背如流。

靠近窗户的办公桌上叠着一打诊疗单，一盏台灯立在桌面靠右的位置，灯台边界与桌沿贴合成一条直线，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，贝拉俯下身子按顺序拉动抽屉，前两个排放着一些没开封的办公用品，被人整理得井然有序，看不出异样。

当她搭住最后一个抽屉的把手往外拽时，从锁孔内芯传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，而它纹丝不动。

锁住了，肯定有东西。直觉告诉她里面有她想要的线索。

研究员焦灼不已，她甚至想用非常手段把它破坏掉直接解开迷题，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
可是她不能，这样会破坏委托人记忆的完整性，是违反规定的。

突然，外面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，不大不小，速度也不快。

“有人来了！”比尔拉着贝拉闪到一边，他们刚关闭可视器，门就开了。

进门的正是那个医生。

他反身掩上门，左手提着的纸袋子剧烈摇晃一下，勾勒出方方正正的形状。

“我猜是两本书。”比尔推断道。

“真巧，我也是。”贝拉干瘪的语气听不出来半点欣喜的意思。

比尔闭上嘴，她就不能有那么一秒是不在嘲讽他的吗？

医生当然听不见他们两个的对话，他拧开桌上的台灯，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房间的一个小角，他手指划过两条线贴合的地方，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又弯腰仔细看了看，随即小心翼翼捧起罩式台灯，把它放到靠近桌面中央的位置。

“我敢打赌，台灯一定是这个房间最值钱的东西。”比尔环顾一下穷徒的四壁。

“闭嘴吧，先生。”贝拉道。

我可知道她为什么嫁不出去了...比尔暗自腹诽。

他做完这一切，就抽出静置在桌下的木椅，将它倾斜约45°，又从纸袋子中拿出两本书——果然是两本书。

他坐下来，背挺得很直，只有头微微低垂。

比尔怀疑那把椅子的靠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装饰品。

偌大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，陪伴暖色灯光的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。

“你这儿真黑，不点灯啊？”在他们以为这段记忆就要跳过去时，一个不速之客大大咧咧闯进来...哦，他是踹门进来的。

可怜的门板“嘎吱”一声，贝拉险些以为它要寿终就寝了。

“哇哦，男主角登场。”比尔吹声口哨，只要他一出现总有好戏看。

医生没说话，也没理他，甚至翻书的手都不带停顿的。

“又聋了？”雷狮啪地一拍桌子，几页诊疗单受不住，被震到地上，“喂我说你......”然后就看见医生抬了头，蓝绿色的眼睛平静地盯着他。

“......”他跟他对视一会儿，败下阵来，“行行行，我错了。”雷上校憋屈地蹲下来捡起四散的纸张，规规矩矩整理好给他摆回去。

“我对我爸都没这么恭敬过。”他抱怨道，“你在看什么？”

医生在他蹲下的时候就把目光收回去了。

“一本书。”他说，指腹轻轻磨着削薄的书页边角。

雷狮左右看了看，没有多余的凳子。于是他干脆直接坐在桌面上，翘起腿：“我是问你在看什么书。”

医生又不说话了。

等雷狮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时，他才慢慢开口。

“我走遍宇宙每一个角落，见过五万朵风姿绰约的花。”

“可他们再好看，都不是我的玫瑰。”

“于是我赶回我的星球，给了她一个拥抱。”

“什么？”雷狮没听懂。

“......”

“哦哦哦，你在看的书？”雷狮恍然，“原来你喜欢看这种东西。”

“随便看看。”他又翻过一页。
两人不相顾也很无言，谁都没有再开口。

“我都替我们的男主角着急。”比尔挥着拳头冲雷狮吆喝，“上啊！小子！”

“正常点，你看起来像是要打架。”贝拉揉揉太阳穴，比起任务，她更担忧身边这位同事的精神问题。

“我很正常，亲爱的研究员女士，我可不是那边的棕发男孩——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？”比尔问她，“我觉得他有点像孤独症。”

“你也能聪明一回？算是吧。”她发誓她是真的惊讶，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，“之前那个护士说的时候我就想到了，再结合他的表现看，应该是阿斯伯格综合征，孤独症的旁支。”

“这又是什么怪病？”比尔闻所未闻。

“阿斯伯格症，致病原因不明，可能是基因问题，每一万个孩子中大约有七个患者。”她回想之前看过的资料，“没办法根治。与孤独症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渴望交流，但无法理解别人的面部表情和语言，经常自说自话，也不关注别人的情绪变化，不过表面上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。”

比尔代入想象一下，忍不住搓搓自己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：“我不会想跟这种人交流的，正常人都不会。”

“是的，正常人都不会。可唯一治疗他们的办法就是交流。”贝拉静静看着读书的青年。

他的世界也许很痛苦，但她无法感同身受，比尔不能，雷狮也不能，他们都不能。

“我说。”雷狮终于憋不住了，“距离这儿五十公里的小镇上有一家电影院，老板跟我认识，他给了我两张票，你要不要跟我去？”

“不去。”医生拒绝得很快。

“为什么——你知道这鬼地方弄两张电影票有多难吗？一个排的妹子等着和我一起去，我主动来邀请你你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？”雷狮看他捧着那本破书不肯撒手的样子就觉得心烦，“你别看了！”他劈手夺过它，手往后一背，大有“你不跟我讲话我就不还你”的意思。

“没有地点，没有期限。”医生摊出一只手，“还给我。”

“啊？”雷狮一愣，没想到答案是这样，“周六下午四点，登格鲁镇的电影院门口，我知道你那天休息。”他暗骂自己刚刚太激动，一边悻悻把书本交回到面前这人手上。

“我会考虑。”医生这次倒没继续看书，他跟雷狮对视，眼神古井无波。

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。”雷上校挺高兴，甚至愿意在他的眼睛上多停留五秒。

原来不是纯粹的绿色，眼底还有一点点蓝啊。发现新大陆的喜悦感油然而生，随即被理智压下去。

只不过看个电影，你那么兴奋做什么。他腹诽自己。

见事情办成，他也不再多呆，赶不上大校查寝可就麻烦了。
他匆匆跟医生告别，又砰地一声撞上门，真真儿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
比尔和贝拉也悄然退场，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时间点——他们已经知道会在电影院了。对于四个时间点全在同一间屋子内的两位工作人员来说，能换个地方蹭场电影无疑是个好消息。

果然，两人一落地就踩在厚实的地毯上。老套的爱情故事片不知道开场多久了，影厅一片黑暗，只能凭荧幕上微弱的亮光辨别人脸。

他们摸索着一个个看过去，这里面大多是情侣，从一群男女中揪出两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研究员和助手这样认为。

可是没有，没有，没有。两个人就跟消失了一样，前几排和中间都没有。
“难道他们没来？”贝拉摇摇头。不可能的，她跟比尔是在委托人的记忆里，如果他们没来，雷狮不会有这段记忆。

“再找找，他肯定在这个影厅里。”

他们又继续寻找，直到倒数几排，他们才发现一个坐立不安的黑影。

“贝拉，你看——”研究员顺着比尔的手指看过去，不是雷上校又是谁？

“真奇怪，他怎么一个人来了？”比尔幸灾乐祸，“难道被放鸽子了？”

话音刚落，他们就见雷狮一脸不耐地离开影厅。

“跟上去看看。”二人跟上去，见他在外面来回踱步，生气又沮丧。
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医生没来？”贝拉皱眉，这中间发生的事他们一无所知。

“这种时候就轮到我出场了。”比尔不等贝拉回答，关闭隐身状态就走出去。

“嘿伙计。”他冲雷狮打招呼，“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？你的电影在这个厅？我记得它正在播一部热映的爱情片啊——噢，我知道了，约的姑娘放你鸽子了？”他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调侃道，仿佛他真的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。

“不是姑娘，是个男人。”雷狮正在气头上，“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。”

“男人？兄弟，虽然时代不同了，但你还是注意点比较......”

“我们不是那种关系。”雷上校打断他，“他是我的朋友，答应这周会来跟我一起看电影，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他的影子。”他双手抱胸，一只脚板将地面拍得啪啪响。

“我跟他认识一段时间了。他这人太孤僻，听说是脑子有点毛病，但我看着也不像精神病院那些人一样疯疯癫癫的，就试着跟他说了几天话，虽然反应慢还不爱搭理人，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。”他看起来忍了很久，现在随便是谁都能让他大倒苦水。

“后来医疗班的头儿告诉我说他是什么阿斯伯格综合征，看我经常找他聊天就请求我一起治疗他。好嘛，治疗就治疗咯。我想着上次没经过人家允许把人家口罩给拽下来可能是有点过分——得这个病的人都不喜欢别人打乱自己的计划，即使那只是块破布。本打算借着请他看电影的机会来道歉，可人家根本不买账。”他一脸愤懑，手中电影票被捏得皱成一团。

“噢，原来是这样...”比尔悄悄给贝拉打个OK的手势。

“你怎么出来了。”能把问句用陈述语气说出来的也只有那位医生了。
雷狮一转头，表情由愤怒变到惊讶再换成欣喜。

“你来啦？”他颠颠儿跑过去，一把抓住他的手，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

“你在跟谁说话。”医生问道。他试图把手腕从雷上校的魔爪中拯救出来，但被死死钳制住了。

雷狮扭头瞅一眼，刚刚那个人已经不见了：“没什么，一个怪人而已。”

“他竟然说我是怪人？”比尔撸起袖子打算冲出去跟雷上校干一架，贝拉一个爆栗敲在他头顶：“闭嘴。”

“你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？”他着急地问，跟之前嚣张跋扈的雷长官判若两人。

“有什么关系吗。”医生平淡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困惑。

“我们在同一个空间，看同一场电影。”

“这不就足够了吗。”

“......”雷狮不知道怎么接。

他看着他，看着他用一双绿中掺蓝的眼睛跟自己对视，而后低下头，趁自己手上松劲赶忙解救他的手腕。

“哦，抱歉！”雷上校回过神，医生腕部的红印清晰得让他有些愧疚。

“你还要继续看吗？”他问道，对雷狮的道歉他没做任何反应。

“看完吧。”虽然电影经这么一折腾也快散场了。
两人并肩走进影厅，留比尔和贝拉跟陡然出现的时间黑洞相看两相厌。

“真是一点空闲都不给我啊。”比尔抱怨道，“女士优先。”他做个“请”的手势，贝拉叹气，还是率先跨过那道黑色的门槛。

“真期待你成为有担当的男人的那天，不过我怕是等不到了。”她跳下去。

“嘁。”比尔面露不屑，他紧随其后，也一同跌进时空隧道。

因此，没人看见黑漆漆的洞口在他们跌进去后立刻变淡，直至灰白。
它像有生命一般左扭右扭，张大又缩小，最后发出一声细微的爆破音，消失在影厅的走廊里。

TBC.

果然爆字数了...很捉急
排版等我有空用电脑吧。
给自己立个FLAG，周五之前完结。
完结不了也没办法要出去玩儿啦——！
以上。
我本来还说今天有空写个韩剧pa自娱自乐的Q_Q